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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鬼】靡靡 /大逃猜活动第四弹

文/性感奶罐在线撩妹儿




00.

洪荒之初,盘古开天地时,天地混浊被分离,上为天,下为地,而有一团浊气因停在盘古唇边,日夜吸收那些吞吐的灵气,竟然也产生了自己的意识。盘古以身化世间万物后,浊气竟然也吸收了一部分来自盘古的灵气,化成这人世间唯一一只艳鬼,美艳绝伦,雌雄难辨,桃花眼里偷着冷冽,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有些难以接近。

有许多人曾见过他,一身红衣,孑然一身,遗世独立。他似乎无欲无求,无情无爱,也没有名字,见过他的人都只称他为“鬼刻”。

传说中在后来,鬼刻的身边曾经出现过一位风姿卓越的道长,也从那时起,鬼刻有了自己的名字,而不是代号,其名曰吴羽策,羽翼翔天,策马奔腾,那个人一定是希望鬼刻可以这样凭自己的喜怒哀乐而活。

有人曾说过,鬼刻大概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和喜怒都给了那个赋予他名字的男人,那个男人在的时候鬼刻虽然仍旧不太爱笑,可眼神里还是充满感情的,而直到某一天那个男人突然消失,见到他的人都说,他再一次变成了那个无欲无求,无情无爱的艳鬼。

那是世人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倾城的人儿,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,最后一次见他的人说,他看见鬼刻入了深山,便再也没有出来。

一入便是上万年,至此之后,世间再无艳鬼。

01.

虚空谷以其诡谲著称,终年弥漫着烟雾,几百年来鲜少有人能够进入谷中,即便阴差阳错入谷,却再也无人能够出去。

事实上,虚空谷内完全不像外界所传言的那样可怖。四季如春,几乎每个季节谷里都盛开着大朵大朵的花束,一簇一簇,一丛一丛,放眼望去便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状态。远远的地方传来巨大的流水声,那是一条瀑布,湍急的水流从悬崖顶落下,飞流直下,宛如银河。总的来说,这里说是仙境大概也是不为过的。

吴羽策自万年前某人以身殉道后,便再也没从虚空谷出去过,不问世事已有万年,这万年间的日子过得依旧像那人不曾出现时的模样,清修苦练,打坐吐息,他身为艳鬼,又早已辟谷,连一日三餐都不必担忧,过得和苦行僧也没什么两样。他本就缺情少爱,一开始他尚且有些不习惯,但时间终究摧毁了一切,他如今已是很少再想起那一人,偶尔想起时也只是记忆里的一个剪影,清晰地提醒着他,他也是曾经为了一个人而心动过的,只是那一人的心中,到底是天下苍生更加重要。

为救那与他无关的天下人,那人可以放弃和他一起长生的机会,化为天道的一部分,为这世间人求得一丝生机,可是这天下人,如今又有几个人知道,这一切都是一个傻子用命换来的。

那个人是傻子,他吴羽策便更是傻子,守着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承诺,等了上万年都没能等到那人,可偏偏他不si心,还想再继续等下去,反正他是艳鬼不是吗?与天地共存亡的艳鬼。

今日不知为何,他的左眼跳得厉害,就连一向安安静静的四轮天舞也发出一阵阵的哀鸣,冥冥之中一切都像在迎接那个人的归来。

午时一过,太阳当头,吴羽策本想趁这些时日再闭关一次,他虽然不用像那些修士一样,要通过不断地修行才能获得更长的寿命,但是修炼依然不可落下。不过他前脚刚踏入密室门内,后脚谷中的阵法便被人开启了,他平静地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澜,就连以往不苟言笑的脸都变得生动起来。

他是不是终于可以期待一下,那个人的归来?

吴羽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,他想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,从来都是直接行动的,阵法开启的位置离他的屋子并不远,他转身便到达了目的地,这里的所有阵法都只有一个人可以开启,所以他才会如此笃定,甚至充满着希望。

即使相隔上万年,他也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来,那个被围在一群人之中,却还能笑成那个样子的人,除了李轩还会有谁?只不过…吴羽策眉头一皱,有些不悦,为何这人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?他看了一眼一直不离身的四轮天舞,突然觉得大概是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。

他故意将可怖的气息放出来一些,果不其然被那群人所察觉,就连李轩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,有着这样气息的人,他即使是最强的阵修也不可能打得过。

“谁在哪儿?”

吴羽策听到这样一声质问,喉里竟然挤出一声轻笑,凛冽里带着一些清越,他从竹林之中一步一步迈出,红衣随风而动,未曾束起的发丝在风里飘飘扬扬,一双桃花眼里,除了正中心那一人竟再也没了他人的位置。

“呵,我还以为有多厉害,原来就是个女人,速速退…呃…”一人猖狂地对着吴羽策乱吠了一通,不过话还没说完便捂着脖子倒了下去,抽搐了一会儿,没气儿了。

吴羽策的目光终于肯施舍一些给周围的人群,只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:“这就是教训,原本我并不愿出手,只是这人说错了话,我小小惩戒一下也是该的,剩下的时间就还给你们了,喏,这把剑送你了。”他说完前半句话,转身把背后的长剑取下,扔给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李轩,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,连他都能感觉到四轮天舞的兴奋,面前这人应当也一定能懂吧。

“多谢阁下,等李某处理完这些人再来与阁下赔不是。”李轩并不知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究竟是何身份,只是冥冥之中有预感,他应当与自己熟识,那样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想要亲近不是骗人的,他从来是个按照本能行事的人,若非太依赖自己的本能,他也不至于落入这步田地。

正如吴羽策所料,李轩这一世仍旧主修阵法,只是若辅之以剑,阵法的威力便会更大一些,而此刻,李轩拿着四轮天舞的样子,让他恍惚想到了从前,第一次见到李轩时,他把这把长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模样。

这群小喽啰怎么会是李轩的对手,不到半刻,便倒了一片,吴羽策看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,便再走出来,把李轩拦在自己身后道:“尔等鼠辈也胆敢进虚空谷撒野,如今输了,还不速速离开。”说完红袖一挥,一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,他那赤裸裸嫌弃的眼神,就差没开口说那个“滚”字了。

“跟上来。”当李轩以为他下一步就要处理自己的时候,红衣男子却有些冷冷地开口了,他有些反应不过来,直到男子第二次开口叫他,他才跟了上去。

02.

高耸入云的山峦之间一道悬崖从中劈开,湍急的水流在这里形成一道银色水帘,吴羽策的住所就在瀑布旁边,不大不小的一块地方,却让人觉得如临仙境,李轩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男子,心里想,大概这便是物似主人形吧。

“接着。”

男子的声音有些清冷,在李轩的耳畔回响着,不知为何,竟有些让他沉寂了许多年的心开始翻腾,像一壶煮开了的沸水。

“这是?”

李轩接过瓷瓶,拔开瓶塞轻轻闻了一下,一阵淡淡的幽香便从瓶中传出,他很熟悉这种香味,他曾有幸采到过几株祝星草,不过因太过稀有,即使知道这草若是入药会有奇效,却终究是不舍得这样用的,也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,竟然能真的将这稀世之宝做成伤药。

“你身上有几道口子自己不知道吗?”吴羽策冷冷地开口道,在他的印象中,李轩这个人总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把自己搞得很狼狈,“下次长点儿心。”

“那肯定不会有下次了,”李轩一边往伤口上撒药,一边对吴羽策道,“这位道友,不知能否帮个小忙…”

他话尚未说完,吴羽策便向他伸出手说:“药呢?拿来。”顾不得惊讶吴羽策与他之间那种似有若无的默契,李轩将小瓷瓶递给吴羽策,吴羽策就在他身后,他甚至不用转身都能感受到他身后阴冷的气息,只有这这种时候,他才会觉得身后的男子不像是一个人,而像是只在这山间游荡的鬼魅。

“还不知道友如何称呼,在下李轩。”他向来闲不住,见气氛沉寂下来,便又抛出个把话题来。

“吴羽策。”

“羽翼翔天,策马奔腾。取这名字的人,怕是希望你活得自在一点儿,只不过你这性格怕是不能如他所愿咯。”李轩大笑着,想象不出吴羽策活得恣意会是什么样子,他那样的人,冷静又克制,大概是不会有疯狂又恣意的时候吧。

听到李轩的话,吴羽策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。

他的名字,是曾经的李轩赋予的,他希望自己能够活得自由,不再被其他东西所干扰,可那又怎么可能是轻易能做到的呢?

他的经历已经抽空了他能够支付的所有感情,看过了太多生si和毁灭,连带着人也变得无情无欲无求,若不是遇上李轩,鬼刻永远都只是鬼刻,没有感情,漠视一切,而不是如今这样时不时也会想念一个人到心痛的吴羽策。

从这一天起,李轩便住在了虚空谷,吴羽策也不曾赶走他,似乎是默认了李轩的存在,毕竟这个人曾经就是在他的世界里如此横行霸道的,如今不过是在他的纵容之下重演一遍历史罢了。吴羽策早就不想挣扎了,因为他发现,不管是几百万年前的李轩,还是如今这个尚且还不是那么圆滑的李轩,都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,无论过多久,他都会无数次重演爱上那个人的命运。

这是命,他得认。

又是一天清晨,吴羽策起身时,李轩已经在院子里练剑了,这人分明不是传统的剑修,连剑锋都没有sha气,偏偏能凭空让人瞧出几分凛冽来,仿佛那空气都充斥着肃杀。吴羽策坐在一旁的石桌前,倒了一杯才沏好的茶,又继续看李轩练剑,一招一式都是极其认真的,像是他的对面有一个假想的敌人,必须付出全力才能够打倒他。

“剑气偏了,李轩,你该休息了。”吴羽策不用剑,但并不妨碍他知道李轩用剑的习惯,只要他的剑气偏离了一开始预定的轨道,那必定是手腕已经疲劳而导致的,而曾经的很多时候,吴羽策都会在这种时候开口让李轩休息。

“阿策你这时间倒是掐得极准,方才我正是手腕酸了,不过若非你叫了我,兴许我还会再练一会儿也说不定。”李轩丝毫不避讳,端起吴羽策刚用过的茶杯便一饮而尽,吴羽策好几次欲言又止地看向他,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
算了,反正也不必分出个你我来。

“你今日想出谷吗?”沉默了一会儿,吴羽策问,李轩进虚空谷至少也有好几个月了,换作别人早就受不了想要出去了,谁会像这人一样,整天没事儿似的只知道练剑,也不知道明明不是剑修,怎么比那些个他曾经见过的剑修都还要痴。

“出谷?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。”李轩收起四轮天舞,坐到吴羽策对面的位置,在这里,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吴羽策的眼睛,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,有一种别的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,像是怀念,又像是自嘲,可没了前世记忆的李轩,终究不知道吴羽策在怀念什么,又是在自嘲什么。

他只是单纯的知道,一开始他是抱着试探的心态接近吴羽策的,可是每了解这个淡漠的男人一分,他的心就沦陷一分,像是有一种神奇地力量一直在将他向吴羽策的方向指引,似乎理应是如此的,他的身边理应是有他的存在的。

李轩从来不是一个会掩饰自己欲望的人,他如今想要吻一吻这个冷冷清清的男人,想看一看他失控的模样,实际上,他也这么做了。

他站起身,身子向吴羽策的方向倾,伸手便捏住了吴羽策的下巴,那一刻他的内心竟然升腾起一股疼惜,吴羽策太瘦了,瘦得有些硌人,明明只是轻轻捏着他的下巴,都怕将他弄疼了。

“放手。”

他看着他,仍然只扔出两个字,有的时候李轩都在想,是不是无论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,吴羽策都会这样的表情。

“阿策…”李轩望着他,竟然有种可怜兮兮的感觉,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也可以念出这样缱绻动人的滋味,他拒绝不了李轩,这像是个魔咒,又像是李轩给他下得蛊,他永远无法拒绝他,不管是很久很久以前,还是现在。

他最终还是吻上了那梦寐以求的唇,和想象中的一样,冰冷却让人心疼,他撕开了吴羽策最后一道防线,在他的嘴里横冲直撞,舌头与舌头交缠在一起,窒息的感觉一度让吴羽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,除了抓住李轩的衣角,做不了任何的事情。这个吻太激烈了,赌上了李轩的所有感情,他在等一个回应,直到吴羽策在他停下时,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唇,他才终于可以肯定,这个人啊,分明也是欢喜他的,只是他从来不说,也从来不问。

“停下…”当吴羽策好不容易喘了口气,发现李轩还有想要继续的想法时,急忙阻止了他,他的脸染上一抹薄红,眸子里也盈着水光,眼角的红色,将他最后一丝冰冷都消融了。

李轩再次融化了他心上的那层寒冰。

“阿策难道不想吗?”

“今日谷外都在庆祝佳节,我没这个观念,可你却还是要过得,想不想出去看看?”吴羽策没有回答李轩的问题,将话题岔开,只是从他有些躲闪的眼神中仍旧可以看出一些迹象,这道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城墙,在逐渐向他敞开心扉。

“可以啊,我也很少过这种节日的。”李轩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了,从小就是跟着师傅长大的,那时候兴许还会有兴趣过一过这样的团圆的节日,只是师傅飞升后,身边便再没了亲厚之人,自然而然也不必再过这样的节日了,不过如今能与吴羽策一同度过中秋,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圆满了吧。

03.

凡人都喜欢过这样的节日。

可他和李轩从很久以前就不太喜欢,以至于每次中秋,他们都只是坐在山间的竹屋里,抬头就能看到山下放的那些烟花,一朵一朵,来得绚烂又惹人欢喜,只不过却在转瞬之间消逝了。

烟花易冷。

那是李轩陪他度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,后来的日子,他在世间游荡过,可最后还是选择避而不出,不过是怕触景生情,害怕那漫长岁月里没有那人的寂寞罢了。说来可笑,分明是鬼,却生了感情,分明是邪,却未轻易了结过任何一人,都是因为一个人罢了,那个人教他如何爱,如何欢喜,又不准他动sha心,这么麻烦的一个人,却怎么都忘不掉。

“阿策,好了吗?”

“嗯。”吴羽策把那一身红衣换掉,穿上了许久之前他压在箱子底下的那身深蓝色衣裳,他以前穿不惯,但今天看着李轩身上和他颜色相近的衣服,他突然觉得这样也很不错。

山下果然热闹,一出虚空谷,往北走了几里路就是陌城,大概是因为中秋节,连城门上都挂上了灯笼,站岗的士兵脸上都洋溢着喜悦,这些感情吴羽策一向不动,他想,大概是因为李轩曾说过的亲情吧。

“阿策,你喜欢这么热闹的地方吗?”李轩走在吴羽策的左边,转头看着他的脸,也不看前方的路,却总能在要撞到人的时候躲开,先前吴羽策还说过他几次,后来发现说不听,也就罢了。

“算不上喜欢,就是想跟你来看看。”吴羽策神情不变地向前走,像是丝毫没有察觉李轩逐渐炽热的眼神,他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剧烈的震动,明明他是个没有心脏的鬼怪,可如今却因为说了自己心里的话而感到羞涩,他无比庆幸这个夜晚足够暗,让李轩没有看见他有些红晕的脸。

吴羽策没有去看李轩,即使后来在人声鼎沸之中,那人偷偷牵过了他的手,他也只是微微怔了一秒,没有拒绝。

李轩拉着吴羽策的手,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满足,正当他准备再次转头与吴羽策交谈时,却被一人迎面撞来,他被撞得踉跄了一下,正要生气,却被那人悄悄从袖子里递给他的东西所怔住,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,虽然很快掩饰过去,却还是被吴羽策发觉了。

“怎么了吗?”吴羽策不动声色地看着李轩,又看了看那人逃离的方向,他心中有些不安,却不知道那份不安来源于哪里。

“不是什么大事儿,”李轩拍了拍衣服,歉意地望向吴羽策,“阿策,前面有家酒楼,你去那处等我吧,那偷儿拿了我重要的东西,我得去找他拿回来。”说完,也不给吴羽策说话的机会,转身便向那人消失的方向跑去。

吴羽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望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远处,蓦然低下头,额前的一缕发丝正好遮住了他的眼睛,让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,拳头忽而紧握,如果仔细观察,便能够发现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。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,终究是叹出一口浊气,转身往李轩所说的酒楼走去,罢了,想太多都是庸人自扰,不到最后一切都尚未可知,还是乐观一些吧。

李轩追着那人来到一条暗巷,没有丝毫犹豫,直截了当地问:“宗主有何事要传递于我?竟将你这宝贝徒弟都给派出来了。”

“李轩,你非得如此说话吗?”

“不然呢?说吧,这次又是让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?”李轩双手环在胸前,靠在墙上望着那人,目光冷冷的,像是一把穿心的利箭,看上一眼就能将人冻si,这明明才是真正的李轩啊,刚刚那个面色温柔的男人,怎么会是被称作是“逢山鬼泣”的李轩呢?

“如何能用这个又字?这些年来,虚空应当待你不薄。”那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有些躲闪,显然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好笑。

“你们的脸可真大,”李轩自嘲地笑了两声,“你们待我是不薄,将我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,受人追sha,而你们倒是坐享其成了。”

“你——!”男人指着李轩,半句话都说不出来,他好像找不到理由去反驳李轩的话。

“呵,你还真不愧是他的好徒弟,跟他一样怂,”李轩慢慢靠近他,直到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时,才再次开口,“这是最后一次,回去告诉他,这次以后,欠你们的,我就还清了,以后,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,最好老si不相往来。”

愣了半天,那人才点了点头道了句好,李轩得了准话便赶紧往吴羽策的方向赶,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,影响了他和吴羽策一起过节的心情。

等到李轩到达的时候,吴羽策已经把菜点好了,见他进来便点了点头问:“东西拿回来了?”

“嗯,那偷儿有些麻烦,花了些时间。”李轩在吴羽策对面落座,再次十分自然地端起吴羽策的酒杯一饮而尽,他的动作比吴羽策想要阻止的话来的更快,等吴羽策伸出手想要阻止的时候,这人已经拿着杯子想倒第二杯了。

“用你自己的杯子。”吴羽策拿过自己的酒杯满上,兀自喝起来,也不去看李轩有些可怜兮兮的眼神,后来见吴羽策实在油盐不进,李轩也没办法了,只好自力更生。

“来,我们干个杯,”李轩突然举起酒杯道,“庆祝一下我们之间的命中注定!”

这一次吴羽策没有拒绝,的确是命中注定的事儿,命中注定他该有一劫,而那一劫就叫李轩,那是他逃了那么多年都没能逃开的劫,受得心甘情愿,甘之如饴。

两个酒杯碰撞到一起的时候,天空中正好炸开了一簇簇烟花,吴羽策抬头去看,似乎与那一年的并没有什么不同,但是他却依然看得出神,李轩看着他,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,在很久很久之前,他也曾经和这个人看过同样一场烟花,那时候一切都还很好。

“我干了。”吴羽策低头便把酒一饮而尽,有一滴未入口的酒顺着他漂亮的脖颈往下滑,滑进了他的衣衫,又是一片撩人的景色。李轩咽了咽口水,看了吴羽策老半天,也跟着将酒一饮而尽了,他的酒量算不得好,几杯酒下肚之后便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,迷迷糊糊地倒在桌上,吴羽策看得有些无语,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人差得要si的酒量呢?

他轻轻叹了口气,准备把李轩扶起来,却不小心听到了他的呓语:“阿策…喜欢…”他愣了一下,用手抚了抚李轩的脸,沉默地看了他好久,最后才慢慢掩饰住自己的情绪,把醉酒的人架起来,再把酒钱放在桌上,转身消失在了包间里。

吴羽策终究没有问李轩,既然喜欢,又为什么要欺骗他呢?

04.

那一天的事,吴羽策没有提,李轩也没有提,两人相安无事地继续过着有些平淡的日子,李轩无比希望能这样一直过下去,直到他抓住了那只飞到他窗前的白鸽,那是虚空专门传递消息用的白鸽,他手一挥设下一道结界,将白鸽一把抓了进来,取下绑在鸽子脚上的信桶,拿出那张白色纸条,上面写着的应当是他这次即将要完成的任务。

他满不在意地打开纸条,却看到了那句足以让他马上sha回虚空的话,那双眼睛里充斥着愤怒,好大的胆子,竟然真的敢打吴羽策的主意。吴羽策是什么人他从来没有在意过,是人也好,是鬼也罢,在他看来都不碍事,只要心意相通便好,可宗主倒是敲了一手好算盘,连带着他和吴羽策全都算计了进去。

【一月之内,取艳鬼心头血一滴。】

艳鬼是在说谁已经不言而喻了,李轩从未想过吴羽策就是老祖宗之前讲过的艳鬼,那是跨越了时间来到现在的人,人人都想得到他,传说中哪怕只要他的一滴血都能让人功力大增,看来是宗主终于熬不住苦修,要开始寻邪门歪道了,可他如何能让他们如愿呢,不若便耍耍他们。

李轩提笔便回了信,把那纸条扔进了油灯里,看着火焰将纸燃烧成灰烬,他才把回信放进信桶,再将白鸽放飞了出去,接着才把结界解开。

他推开窗的时候,吴羽策就站在窗外,他似乎是在整理药草,一点儿也没有关注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,李轩微微松了口气,还好没有被发现,他如今要做的事着实不太方便告诉吴羽策,一方面他怕吴羽策多想,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因为这个让他们俩之间有隔阂,可是他却完全忘了,真正会让两个人之间出现裂痕的东西从来不是这些俗事,而是猜忌和隐瞒。

“你在做什么?发呆吗?”吴羽策端着一大盘药草往院子外走,路窗边的时候抬头望他。

“没什么,需要帮忙吗?”

“不需要,好好呆着吧,不惹麻烦就好。”吴羽策冷声道,他转身离去的时候,身边带起一阵冰冷的气流,让正好在风口的李轩打了个寒颤,他望着吴羽策离开的背影,总觉得哪里出了些问题。

他并不知道,吴羽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行为,他抓住药篓的手都被竹条勒出一道道血痕也不自知,他不知道李轩要做什么,本能却告诉他那个人如今充满着危险,该靠近还是该就此远离,这是个旷世难题。

那一夜,吴羽策翻来覆去睡不着,终究是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。

翌日,他开启了虚空谷的防御壁垒,意料之中的,那只白鸽撞死在了壁垒外,他避开李轩去了谷口,轻轻地从地上捡起那只白鸽,它的足上有一只信桶,看得出来是被训练的很好的信鸽,他打开了那张字条,连手都有些不稳,第一次他因为某件事紧张成这样。他看着字条上的文字,漂亮的眼睛猛然睁大,有些不敢置信,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依然是原先的那几个,他终于骗不了自己了——

他爱着的人,想要杀他。

【一月内,sha掉艳鬼,宗主的位置便是你的。】

吴羽策不知道上一封信李轩回复的是什么,不过他猜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儿,他的眼神变得了好几次,从不可思议到悲哀,从悲哀到自嘲,再从自嘲一切归于平静,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,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。

原来我以为的他,都不是他,我找到的他,也不再是他。

吴羽策拎着鸽子回去的时候,心情和身体都很疲惫,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变得阴冷无常,李轩刚刚练完剑,汗水一滴滴滴落在地上,晕开一个个水渍,看着吴羽策回来,他有些开心地迎了上去,谁知道却被吴羽策一把推开:“别碰我。”

那声音冷得宛如寒潭的水,一丁点儿都冷得刺骨,李轩有些不明所以,他不知道到底遭遇了什么,会让一切回到最初的状态,甚至更加糟糕。

“阿策,你怎么了?”

“别这么叫我。”吴羽策冷冷地道,没有回答李轩的问题,只是将那只鸽子扔到李轩的面前,果然看到鸽子的一瞬间李轩的脸色变得苍白无力,他知道误会大了,可是他解释不清。

吴羽策没有说话,他望着李轩,希望对方能够给他一个解释,可是李轩什么都没说,只是看着他不说话,眼睛里的失望越来越多,慢慢地将他吞噬了,最后那双漆黑的眸子再也没有了别的感情,冷得可怕。

“李轩,quan shi真的如此重要?那如今我成全你,你要,还是不要?”吴羽策看着李轩,说出口的话足够在李轩的心口上划几千几万刀,伤害着自己的同时也把别人搞得遍体鳞伤。李轩似乎想要说什么,可他却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了,机会从来都只有一次,他知道李轩爱他,但是却信不过他。

“李轩,你知不知道,艳鬼是没有心的。”吴羽策淡淡地说着,可明明没有心,胸口的位置却依然痛得让人难受,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如此狼狈,只有李轩,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。

李轩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上一重,他接住了吴羽策,这是吴羽策第一次主动,大概也只是最后一次。

冰冷的嘴唇贴了上来,唇齿交融之间,吴羽策似乎咬破了什么东西,接着一股充斥着铁锈味儿的液体顺着李轩的喉咙吞咽了下去,李轩猛地推开了吴羽策,看见那人的嘴角慢慢溢出一丝丝鲜血,明明是那么痛的一件事,吴羽策却笑了。

“你做了什么?!”

“我没有心头血,便送你些别的,”吴羽策抹掉嘴角的血冷漠地说着,看也不看李轩,像是在同一个不相识的人说话,“有了那些,你足够在百年之类飞升了,李轩,你走吧。”

别再回来了,没有了那几百万年前的记忆,你终究不是那个人。

“阿策!我不会走的,你听我说完…”

“我叫你走,听不懂吗?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,你没有要,现在就算了吧。”他已经给不起了,若早知道是这样,他便不该在这里等了那么久,还等来这样一个结果。

“吴羽策,你——!”

“滚!”吴羽策终于没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,他压抑着声音说出这一个字,这个字像是被他从喉咙里硬生生地挤出来,干瘪又难听,他看也不看李轩,红袖一挥,便将人移出了虚空谷。

终于,一切都安静了下来,只是为什么,在这一刻,他又如此想念那个声音呢?

会忘记的,睡一觉就好了。

吴羽策闭着眼坐在那里,方圆十里的花草瞬间因为那人释放出的阴气枯萎,月华落在他的发根,渐渐地落满了他的整个头发。

银光,铺满了一地。

05.

被移出虚空谷的李轩发现,他再也进不去了,无论他用四轮天舞如何劈,那道壁垒都没有丝毫动弹,他终究是不甘心得,可他没有丝毫办法,只能对着那道壁垒大喊,也不管吴羽策还是不是能够听见——

“阿策,你等我回来!”

一定回来的,等他去收拾了贪得无厌的老匹夫,就马上回来,到那个时候,随便你怎么骂怎么打都行,只要不要不理他就好。

李轩踏上了回虚空的路,一路上他都在想,明明是一样的名字,可对于虚空他只想放一把火把它烧了,而虚空谷他却想让他变得更美一些,他想,他回去的时候,一定要带很多珍惜的植物种子回去,阿策,一定会喜欢。

可是他揭穿了老宗主伪善的面貌,处si了修炼邪术的大师兄,却没有了机会回去,虚空的长老以si相逼,让他担任虚空的下一任宗主,他反抗无效后只能妥协,只是还是派人去了虚空谷传递消息,传回来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,虚空谷竟还处于闭谷的状态,猛地站起身便想亲自回去找吴羽策,却被拦下了。

“老朽不知宗主和艳鬼大人曾发生过何事,只是老朽曾听闻虚空谷若是闭谷,若非成仙之人是不可能从外面打开的,宗主不妨苦修飞升以后再去找艳鬼大人吧,我等会派人去察探消息的。”

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,沉默了很久,还是点点头,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命运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,除了妥协,他竟然不知道该选择哪一条路。

那一夜,他喝得烂醉,一遍一遍地喊着吴羽策的名字,只可惜,那人通通都听不见了。醒来之后,李轩像是变了个人,收敛了本性,整日整日的闭关修行,若非是虚空的大日子总是见不到他的人影。后来他身边的长老换了一个又一个,他也还是这样的习惯,一些新来的弟子甚至只是在拜师会上远远地见过这位宗主一面。

时间一晃便是百年,雷劫已至,他盘坐在一片空地之上,一柄长剑悬在他的面前,他的周围是一个又一个阵法,头顶是乌黑的云,闪烁着一道道闪电。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都知道他曾经犯下的错,他喝下了那人的血才得以突破得如此之快,雷劫一阵比一阵剧烈,有好几次他都要坚持不下去,可是却都奇迹般的挺过来了。

他还没见到吴羽策,所以就连地狱,他都舍不得去。

最后,他还是成功了,金光加在身上的侍候,他只觉得浑身一轻,肉体凡胎被从里到外洗涤过,变成了一个崭新又干净的灵魂,他甚至想起了几百万年前的记忆,那些他见过的或是没见过的吴羽策的模样。

李轩飞升之后便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,就连虚空众人都不知道,他们的宗主是渡劫时不幸殒身,还是已经飞升成仙了。

而在那阵电闪雷鸣过后,在万籁俱寂中,有人睁开了眼睛。

李轩哪里也没去,他只是回到了虚空谷而已,他惊讶地发现谷口再次被打开了,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小竹屋,只看到了那头白色的发,以及那身依然鲜红的衣裳。

“你怎么来了。”吴羽策没有回头,沉睡了百年,他以为他可以忘记,却发现他仍然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。

“阿策,你的头发…”

“哦…这个啊,不碍事儿,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,为什么还要回来。”吴羽策回过头看他,那张脸有些苍白没有血色,看起来虚弱又不堪一击。

“阿策,我当初没有想过要sha你,我只是…”李轩没有回答吴羽策的问题,他着急地想要去解释清楚曾经他来不及回答的问题,只是这一次吴羽策仍然没有给他机会,他用一根食指抵住了他的唇,缓缓开口。

“李轩,我睡了一百年,一百年前我自以为是地以为这样可以忘了你,可谁知道,刚刚我仍旧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你,”吴羽策的声音很轻,还有些沙哑,“我以为我找到的不是你,但是现实告诉我,那就是你。”

“我知道你当时没想sha我,但是你不该瞒着我。”

“你曾经,从来不会瞒着我。”吴羽策转过头看着他,李轩恍惚又想起几百万年之前,他答应过吴羽策的事儿,他说过,隐瞒任何人都不会隐瞒他,可是他还是瞒了,还瞒了两次。第一次是以身殉道,以救苍生,第二次是想要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揭开老宗主伪善的面貌,替自己洗清冤屈。

“我知道你想起来了,可我没办法那么轻易地原谅你。”

“我知道,你能放我进谷就已经很不错了。”李轩摆着手笑着道,这样有个能在他身边的机会也算好,那样没有吴羽策的一百年,清醒着痛苦的一百年,他再也不想要了。

这一生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,可以去做许多曾经不敢做不能做的事儿,他想要很爱很爱他。

 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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